您所在的位置:首頁(yè) > 專(zhuān)業(yè)交流 > 雙重免疫與單一免疫該如何選擇?
近年來(lái),免疫治療徹底改變了晚期非小細胞肺癌的治療格局。其中,PD-1/PD-L1抑制劑如帕博利珠單抗(俗稱(chēng)“K藥”)、納武利尤單抗(俗稱(chēng)“O藥”)等[1],已成為許多患者的一線(xiàn)選擇。然而,除了這些“單免疫”治療,還有一種“雙重免疫”策略,即同時(shí)使用PD-1/PD-L1抑制劑和另一種免疫藥物—CTLA-4抑制劑[2]。
那么,面對這兩種選擇,患者和醫生應該如何決策?是“強強聯(lián)合”更好,還是“單刀直入”更佳?2025年發(fā)表于《柳葉刀·腫瘤學(xué)》的一項大型研究為我們提供了重要的答案。

免疫治療的“單打”與“雙打”
我們可以把免疫系統想象成身體的“警察”,而癌細胞則是“偽裝高手”,通過(guò)表達PD-L1等分子,欺騙免疫細胞,逃避追殺。
單一免疫治療:使用PD-1/PD-L1抑制劑,相當于解除癌細胞對免疫細胞的“催眠”,讓“警察”重新識別并攻擊“壞人”。
雙重免疫治療:在此基礎上,再加入CTLA-4抑制劑。CTLA-4抑制劑的作用更像是在免疫細胞的“練兵場(chǎng)”上踩下油門(mén),加速并活化更多的免疫T細胞,尤其是CD4+ T細胞,讓“警察”不僅被喚醒,而且“兵力大增、火力全開(kāi)”。
理論上,“雙打”應該比“單打”更強。但現實(shí)中,雙重免疫治療也會(huì )帶來(lái)更顯著(zhù)的副作用,且并非對所有患者都更有效。因此,核心問(wèn)題在于:誰(shuí)更適合“雙打”?
重磅研究:整體效果相當,但兩類(lèi)人群顯著(zhù)獲益
這項納入近3000名患者的大型分析發(fā)現,從全體患者來(lái)看,雙重免疫治療和單一免疫治療的中位總生存期沒(méi)有顯著(zhù)差別(約16個(gè)月左右)[3]。也就是說(shuō),盲目地為所有患者選擇“雙打”并不能帶來(lái)額外收益。
然而,研究在兩類(lèi)特定人群中發(fā)現了關(guān)鍵差異:
1. PD-L1表達<1%的“冷腫瘤”患者
PD-L1表達水平是預測免疫治療效果的重要指標。表達低于1%的腫瘤常被稱(chēng)為“免疫冷腫瘤”,意味著(zhù)腫瘤微環(huán)境中免疫細胞浸潤很少,對單一免疫治療反應通常不佳。
研究發(fā)現:對于這類(lèi)患者,雙重免疫治療將中位生存期從14.5個(gè)月延長(cháng)至15.5個(gè)月。
更關(guān)鍵的是:5年生存率幾乎翻倍:雙重免疫組為16.6%,而單一免疫組僅為9.3%。
結論:對于PD-L1低表達的患者,雙重免疫治療能顯著(zhù)提高長(cháng)期生存的機會(huì ),是更優(yōu)的選擇。
2.攜帶STK11基因突變的患者
STK11(又稱(chēng)LKB1)是一種抑癌基因[4],其突變在肺癌中較為常見(jiàn),且通常與較差的預后和對免疫治療的耐藥相關(guān)。
研究顯示,對于STK11突變患者,雙重免疫治療將中位生存期從7.8個(gè)月大幅提升至13.9個(gè)月,死亡風(fēng)險降低了33%。
其原理可能是CTLA-4抑制劑能夠改變腫瘤內部的免疫環(huán)境,激活特定的免疫細胞,從而克服由STK11突變導致的免疫抵抗。
結論:STK11突變是選擇雙重免疫治療的一個(gè)強有力的“信號”。
哪些情況“單打”就夠了?
研究同樣指出,對于PD-L1表達≥1% 的患者,尤其是表達水平很高的患者,以及STK11基因未突變的患者,單一免疫治療(有時(shí)聯(lián)合化療)的療效與雙重免疫相當[5],且毒性更小,因此仍然是標準且理想的選擇。
此外,腫瘤的病理類(lèi)型(鱗癌或非鱗癌)和KRAS基因是否突變,在本研究中并未顯示出對選擇雙重或單一免疫治療有指導意義。
給患者的啟示:邁向“精準免疫”治療時(shí)代
這項研究傳遞的核心信息是:肺癌的免疫治療已經(jīng)進(jìn)入了 “生物標志物指導的精準時(shí)代”。
不再是“一刀切”:不能簡(jiǎn)單地認為雙重免疫一定優(yōu)于單一免疫。
選擇依賴(lài)于精準檢測:治療前,通過(guò)腫瘤組織樣本進(jìn)行PD-L1表達檢測和基因檢測(如STK11) 至關(guān)重要。這些結果是決定治療方案的關(guān)鍵依據。
平衡療效與副作用:雙重免疫的副作用通常更大,只有在明確可能獲益的人群中使用,才真正值得去承擔更高的風(fēng)險。
總結
回到最初的問(wèn)題:肺癌是選擇雙重免疫還是單一免疫?答案是:因人而異,因“標”而異。
對于PD-L1低表達或攜帶STK11突變的晚期非小細胞肺癌患者,雙重免疫治療提供了顯著(zhù)改善長(cháng)期生存的新希望。而對于其他患者,單一免疫治療仍然是高效且安全的標準選擇。
未來(lái),隨著(zhù)更多生物標志物的發(fā)現,我們必將能為每一位肺癌患者繪制出更清晰的“免疫治療導航圖”,實(shí)現真正的個(gè)體化精準治療。
參考文獻
[1] Cheng W, Kang K, Zhao A and Wu Y. Dual blockade immunotherapy targeting PD-1/PD-L1 and CTLA-4 in lung cancer. J Hematol Oncol 2024; 17: 54.
[2] Hua X, Xu Q, Wu R, et al. ALKBH5 promotes non-small cell lung cancer progression and susceptibility to anti-PD-L1 therapy by modulating interactions between tumor and macrophages. J Exp Clin Cancer Res 2024; 43: 164.
[3] Kobayashi T and Hakozaki T. Dual PD-1/PD-L1 and CTLA-4 inhibition strategies: tailoring immunotherapy for metastatic non-small cell lung cancer. Chin Clin Oncol 2024; 13: 58.
[4] Luan T, Hao J, Xie X,et al. Real-world single-center data analysis of dual immunotherapy in advanced NSCLC: Efficacy, survival, and adverse events. Hum Vaccin Immunother 2025; 21: 2542068.
[5] Skoulidis F, Araujo HA, Do MT, et al. CTLA4 blockade abrogates KEAP1/STK11-related resistance to PD-(L)1 inhibitors. Nature 2024; 635: 462-471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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